张极牧还是一个十分安分的少女。从来对事都不慌不乱的她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“慌”。
这是在约见网友吗......？好奇怪啊！
能够商讨这样事情的人除了哥哥和梅殷姐，应该已经没有人了。而梅殷姐也已经北上，近期应该是不会回来的。妈妈的话一定会说着阻止她的话，而且搞不好又会被骂一顿乱花钱。买下这个游戏的初心，只是看到了张极致在朋友圈上晒出来的照片，自己也并不是很喜欢锁社，也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喜欢，只是单纯地想着“哥哥喜欢的东西一定是好的，游戏也一样”，像是不经大脑一样的发言。至于在付款的时候，648对于每年都有奖学金的她来说小菜一碟，甚至在听妈妈说哥哥打电话回家要钱的时候，还在想着“要不要悄悄打些钱进去呢。”最后还是放弃了。
《和神大人恋爱吧？》这样的标题换做平日的她，肯定是一个字都懒得看的。
“......但这是他的兴趣啊。”
少女为了追上哥哥，为了自己不再在他眼里是个“不称职”的妹妹，张极牧在努力地靠近张极致。尝试着用这些钱去买一些“浪费钱”的东西。
“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重度兄控一样。”好友曾经这么说过。
她知道控的意思，但也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到底算什么。
只不过是迟来的接近吧。
——感谢你，游戏里的你，我有了可以打电话给他的机会。
但，张极牧犹豫着。十一位数字已经在心里背得滚瓜烂熟，也无法下定打过去的心。
因为自己在他眼中似乎是一副冷漠的模样。
谭添有悄悄告诉自己，“你哥也不知道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......因为你每次见到他都是说这‘你谁啊’就走过去了。所以他现在好像不太愿意提起你。”
诶，原来自己这么干过吗。不过那好像是两个人在闹冷战的时候，确实干过两三次吧。不过在自己准备消停一下的时候，他已经决定搬出去自己住了。
又不是给男朋友打电话，紧张什么啊。
拨入的铃声悠长地延续着。
“鸡汁啊，你电话！”
“好好好。”我擦着头发走出来，“你怎么还在，准备住下吗。”
“还早嘛。”阿添替我拿过手机，瞟了一眼屏幕，“嘿哥们，这来电的**啊。”
“你这看别人的手机的无耻之徒。”我接过手机，略略看了一眼。
“极牧？”我的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震惊。她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？发生了什么？
“哥哥，晚上......”一个极为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一瞬间击穿双耳。
“乌露露·斯潘塞小姐？”
我脱口而出。
电话对面沉默了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唐突了。怎么了？”
就算声音有那么一点相似，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。乌露露的性格与极牧完全是两个极端，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的话，我是不是应该带她去看精神科？
“唔，我好像被朋友约见面了。”极牧的声音稍微提升了一点。
“你先问问梅殷吧。”一般这家伙的时候都是少女的心思，只有梅殷才能真正了解。
“梅殷姐换了手机号码，我找不到她。”
“这样吗，你不说我还不知道。”
“抱歉，没有告诉你......”极牧恢复到软软的声音。
“别，你不需要向哥哥道歉。是我自己疏忽了。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件事，你想去吗？”
“有一点。”
“那你了解对方吗？照片、姓名，这些有没有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不要去，这是诈骗。”
“好的......”对面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，咔哒咔哒地。“晚安，哥哥。”
“晚安。”
挂断电话。
“男朋友吗？”阿添直接卧倒在床上，顺便拿了本游戏场刊在翻。
“我是直男谢谢。”我踹了他一脚，“别用你肮脏的身躯污染我的床。”
“不不不我意思是——哎呀你轻点！你妹妹有男朋友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按你们的对话来看这个场景应该是‘处于初恋中的妹妹被男朋友提出要约会而不知所措遂向哥哥求助’，但她哥却问出了查户口一样的问题。话说你问题也太奇怪了吧，男朋友什么的怎么会不知道样子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是网恋吧？”
“说对一个字。以你这智商不错了。”
“什么什么？”
“网。”
“这能代表啥，不过是表明你妹妹正在走向一条没有未来的路而已。”
“极牧被她网友约见了。不过我进行了阻止。”
“那不挺好的嘛。对了，你不是让我开账号吗，快快快让我上去。正好也可以看看疑似人类的乌露露小姐会怎么回答。”
我们挑了个时间，抓住非剧情也可以对话的时间向乌露露·斯潘塞发出了见面邀请，不过她没有马上回答，而是一笔带过地将对话推入支线剧情。
“那看完对话就给你咯。”
【去找吧，她好像有事情。】
“来啦——！”我发出欢呼，赢得邻居的又一次“亲切问候”：“大半夜的吵什么啊张极致！”
先不管这个。她会说什么？会答应？会拒绝？
我按照记忆奔向她工作的华族的府邸，却被告知乌露露已经离开这个地方前往卡立特，理由是“想尽快把那位该死的大叔干一顿”。
还真是奇怪的理由......
“十分抱歉，华樱小姐。斯潘塞给你留了信，我去拿来。”另一个还算和我熟识的女仆急急忙忙地解释后，又匆匆向佣人房方向跑去。“对了，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，老爷和斯潘塞说你已经合格了。”
“诶，那还真是谢谢了。”我用学到的方式向她行礼。
女仆消失了一会，终于喘着气回来，手里捏着一个小信封。
“先恭喜你毕业。只不过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女仆的话，你还得参加考试——别担心，作为奥古斯都小姐的朋友，大叔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通过。至于见面的事情么，你是笨蛋吗，我们”
信到这里就停了。并不是匆忙的停笔，纸的下方被撕掉了，也没法看到残缺的字形。
“斯潘塞她还有什么留下的吗？”我倾倒信封，除了信纸什么都没有。
“没有了。然后这个是老爷吩咐的，车票。”她从裙兜里抽出一张东西，“祝你一路顺风。”
“谢谢。”
车票上简单地印刷这“加百利→卡立特 单程票”，盖着车站的印章和华族的家纹。
我的目标现在才要开始进行。
神宫里的那个人，现在怎么样了呢。
沿着利伯来带过我的那条路走回去。
“啊，华樱，你回来了。”大叔依旧埋没在他的文件里，像是从来没有整理过一样。
“利伯来呢？”一路走来都没见着她。
“她啊。”大叔微笑，“和几个朋友跟大部队去了，说是让你通过考试后就去找她——顺便带个扛炮的。”
“大部队？难道说——”她，去了神宫？
大叔点点头，“很聪明嘛。”
“那是你唯一的女儿啊，你竟然放心她去！”
“别担心，她朋友强大得很。‘查尔斯的鬼执’听说过吗？查尔斯是西姆安的运输行业巨头。而他们身处菲尔（地名）的住宅的执事，沙悠·尤娜卡，虽然也是普通人，但她拥有出色的身体能力，各方面的才能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大，因而被称为鬼一样的执事。这一点倒是与查尔斯的先代们十分的相似，不过她是尤娜卡家的，这一切只能归功于后天的努力吧。很幸运，这次她也会一起去。”
“可你说的是几个诶。”
“还有一位我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，利伯来程她为Steve，说是不能透露真名什么的。”
Steve？
那不是我的英文名吗。在很小的时候，忘记了是谁迷上动画片里的大英雄Steve，硬要给我取了这个名字，含义是什么“成为TA的英雄”。我个人并不在意，毕竟我不是学英文的，英文名在现实中也鲜少有机会用到，所以我已经忘记了。
“我还有一件事要问。”我默默记下沙悠·尤娜卡和Steve这两个名字。
“说吧。”
“斯潘塞小姐来过这里吗？我正在找她。”
大叔突然像受了惊一样猛地向后退去，“你该不是帮那小混蛋——？”
“你在害怕她吗？”我蹲在他面前，饶有兴趣地研究着。
大叔靠在角落里缩了起来，，听到这句话后缩得更紧了。“怎么可能啊，哈哈哈，怎么说我也是大人，怎么可以害怕一个小丫头。”
“奥古斯都先生，我可不想被你说成是小丫头。......嗯？华樱你怎么也在这里？”
原本关好的门突然被踹开。来者正是“小丫头”。与之前不同的是她没有穿着一贯的那条正经却有些俏皮的女仆装，而是利伯来风格的朴素裙装。乌露露向我歪了歪头：“挺适合吧？我也这么想。要不是这位大叔提供的女儿的衣服，我还得在这里穿着女仆装晃悠呢。”
“老爷不允许你们穿私服吗，平时？”
“老爷连外出都只允许我们穿制服，睡衣是我们唯一的私服。不过这样也好，因为可以彰显自己的地位。抛开这点不谈，他还是一个很好的人，我很尊敬他，所以即使不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我也没什么。”
我以为她的地位和身份一定不缺这些感受。
委屈的大叔没有说话。
“好了，是时候出发了小女仆。”乌露露抓起我的手。
“不再休息一会了吗？你刚过来没多久吧？”
“那个没有必要。利伯来小姐有吩咐你什么吗，我们现在就去做，做好了就报名考试。”
“啊，唔，她让我找一个抗大炮的，然后前往神宫去找她。”
“果然，一个两个都去了。那么事不宜迟，我马上带你去找人。”
乌露露和我并肩走在某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小路上。小路旁杂草丛生，路面却不可思议地干净，像是有很多人走过一样。路的尽头连接着村子，来往的人或背着武器，或是衣饰整洁地位并不低的人，也有勤快的人们在工作。
“这里是......？”
“这里是昆克——用更好理解的方法来说就是酒馆或者佣兵工会吧，你可以在这里招募，或者是被招募。现在我带你去熟人那里，你再慢慢看需要谁吧。”
这种逛青楼的感觉是什么鬼啊！
昆克这个地方目光所及之处，都是连绵不断的旗帜和屋顶，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们身边穿过。
“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怎么回事，需要我介绍一下吗？”
“......好的。”
“如你所见，昆克接待来自各地的需要工作的武者们。不过你看到的那些公会，它们功能并不一样。比如说这个——”她指着一处几乎是女孩子在来往的地方，“它的名字是江店，接待牧师和医者。”她指向另一处冷冷清清的地方，“那边是Chuda，接待的是歌者。不要以为歌声只能愉悦人心，那也是对心灵十分有效的武器。不过愿意放弃歌厅或者歌剧院生活的歌者非常少，所以很冷清。”
超○空要塞吗这是。
“请看正前方，小姐，我们到了。”
拥有满满中国风的古建筑屹立着。墙上的繁复花纹裱窗与若有若无的窗纸，靠近街的一侧挂着灯笼，微微有点旧了。门匾用着苍劲有力的笔画涂抹着三个字：
十二月。
门口衣着得体的女子微笑着：“好久不见了，乌露露。”
“啊，好久不见，长月。”
名为长月的女子是“十二月”的老板娘。“后援火力吗？呵呵，我们正好有这样一个陈列品。”
“陈列品？为什么？”
“她太胆小，即使有能力人家也不太想要她。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叫出来？”
“麻烦你了。”
长月笑吟吟地上楼去。过了一会，领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下来。
“这孩子叫五月花。估计是哪里来的孤儿，跟着师傅学会了些技能。别看她小小的，本事大着呢。来，向客人们问好。”
五月花低着头，手指不安地搅动着。“......你们好，我是......五月花。虽然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忙但是我会努力的。”
“你好。”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孩子。身子很瘦弱，这样的人能拿的起那么重的武器吗？
“这家伙似乎挺不相信的样子，长月你还是带这孩子试演一下的好。”乌露露出声。
“可以。”长月站起来，“那么请跟我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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